浸會醫院剖腹記 - 續

下去手術室前護士給了一瓶小童藥水樽大小的胃藥，必須一口氣完全喝下去。

雖然護士說是海水味但其實是濃稠的海水，古怪的味道和口感會有一點令人想吐。

接著乘電梯到手術室，一路看著醫院冷冰冰的天花，真的會讓人想起好多事。

手術也不是立即進行，手術室外有個等候區。

等候區有不同的病人，有男有女，等候時間陪產的丈夫也要換衣服。

原本九點的手術不知何故變成九時才推我到手術室，然後醫生進場。

護士先在手上種豆(插鹽水針，痛)，背後的繩子全部解開。

麻醉師要我像蝦米般彎身，消毒，背後很涼很涼，正當我在想自己的屁股也暴露人前，然後針就插下來後腰中間，像觸電。

麻醉師會叫你不要動，但觸電會不動嗎?反射動作真的不能控制。

慢慢有股暖流由上而下去到腳趾，醫生會測試一下，下半身真的麻醉了，把腿曲起張開，護士會插尿喉(我有要求打了麻醉藥後才做所以只有一點怪異的感覺)。

各位不要忘記此時手術袍已經被拉上，整個身體暴露一大班人面前。

經此一役，羞恥心都已經丟到大海，少女的羞澀，再。見。了。

一切準備就緒，丈夫才會進來。

眼見他也是全身僵硬一臉緊張，很乖地坐在我頭的右方。

麻醉師很好地寒暄幾句，但其實我們聽進去的都只是機器發出的嘟嘟聲。

在我胸前其實有一大塊藍布，醫生護士在做什麼其實我和丈夫都看不到。

只聽到醫生指揮大家，然後醫生把麻醉師叫過去，感受到他們用力的推推推，

然後有些東西被拉出來，醫生報了時間，這就是女兒來到世上的時刻。

現實中的嬰兒不是電視傳統的嘩一聲，而是像錄音帶的哇哇聲。

丈夫被叫了過去看著女兒清潔整理，數數手指腳趾，看看有沒有胎記之類。

醫生仍在埋尾，嬰兒清潔好便抱過來拍全家福。

嗯，看樣子是像丈夫多一點。

拍完照片後丈夫先行離開，不出三秒我就昏睡，朦朧間知道自己被推回等候區。

生產記憶到此為止。

同日中午，護士把嬰兒抱過來bonding一下，就是赤裸裸地伏在媽媽身上吃奶。

第一天未上奶其實主要是抱抱嬰兒，然後姑娘便抱走。

手術後整個白天都昏昏沉沉，吊著鹽水整天也不餓，插著尿喉亦不能動彈太多。

到了晚上開始比較清醒，也可以喝水，沒嘔也可以吃粥。

麻醉藥和止痛藥都開始退掉，身上最痛的三處分別是：手上的豆豆針口>開刀傷口>尿喉(不適多於痛楚)。

曾經一度問醫生可否打止痛針但醫生不建議，一整晚都是靠鹽水包內的止痛藥和口服藥。

手術後的第一個晚上就是不停有人進房檢查換巾換尿袋，羞恥心再次被丟到大海。

第二天早上尿喉會先拆掉(不太痛)，然後你。必。須。下。床。小。便。

這樣寫是因為下床一刻真的是錐心刺骨的痛，比開刀更痛，是那種由腳底一路電擊到腰的痛。

不要說行走，就連單純站立我都想放棄。

但護士說一定要試走幾步，於是我和丈夫決定去看BB。

我的房間是B207，基本上與育嬰房就是一頭一尾的距離。

一步一步的拖拉，半身都倚在丈夫身上，沿路遇上資深一點的護士，很親切的告訴我：

其。實。你。走。出。房。間。就。可。以。了。

但畢竟我都已經走到育嬰室門前，丈夫借來輪椅，讓我第一次見到嬰兒的真面目。

嗯，還是像丈夫多一點。

神奇的是只要你走順了，身體便不再疼痛，傷口的痛只靠口服藥便足夠。

甚至出院之後我可以完全停藥了。

*記錄片裡的不是我，但真實情況真的是那樣啊。